我院石涛副教授发表对早期国家形成的最新研究，从商洛走廊看中国青铜时代贸易网络的形成

近日，四川大学考古文博学院石涛副教授对商洛走廊新石器-青铜时代早期的考古资料进行了综合研究，文章以“The Shangluo Corridor and the emerging Bronze Age exchange network of early China”（商洛走廊与青铜时代贸易网络的形成）为题，发表在国际重要考古期刊Archaeological Research in Asia（《亚洲考古研究》）上。石涛为本文独立作者。

石涛，副教授。研究方向主要为先秦考古、考古学理论、植物考古、陶器分析等。2005-2009，中山大学人类学系考古专业获学士学位。2009-2012，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获硕士学位。2013-2018，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获博士学位。2018年入职四川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曾参与河南淅川门伙、河南邓州八里岗、湖北十堰焦家院、四川成都新津宝墩、秘鲁Chincha市Huaca Soto、湖南澧县鸡叫城等遗址的发掘。发表“Understanding the transition to agropastoralism in North China: archaeobotanical and zooarchaeological evidence（2022）” “Copper mining and metallurgy in the Zhongtiao Mountains and Yangzi River Valleys in Early China（2021）”等学术论文。

龙山——二里头时期（公元前2300年-公元前1520年）是中国从新石器时代晚期向青铜器时代早期过渡的关键时期。二里头的出现是中国青铜时代到来的标志性事件，奠定了青铜时代以中原（洛阳盆地）为中心的贸易网络体系。

对于这个以中原为核心的贸易体系的崛起，作者提出如下问题：

在龙山时代没有大型复杂社会存在的洛阳盆地，这种以中原为核心的政治经济体系是如何快速形成的？二里头是如何在短暂的时间内获取如冶金、矿业等一系列与国家建立有关的知识，并形成与晋南、陕南、江汉等地区的贸易体系的？我们应如何通过考古资料来观察龙山——二里头的转变过程中这种贸易体系的形成？

本文以新的研究背景和视角出发。近年来一些学者的研究中，二里头被视作龙山时代晚期社会崩溃后的“幸存者”，二里头贸易网络被视为龙山时代贸易网络的延伸和重构。本文对崩溃、再兴等概念进行了辨析，并探讨了其与贸易网络之间的关系。同时通过与世界其他地区考古案例的比较，作者提出，在社会崩溃和再兴的过程中，崩溃之前的贸易网络往往会在社会再兴的过程中延续和重构。这为本文的研究奠定了理论基础。

商洛走廊以其地理位置和资源优势，从龙山时代到二里头时期都作为重要的贸易通道存在。由此，对于龙山——二里头转变过程中贸易网络的重构，商洛走廊提供了一个绝佳的视角。地理上，商洛走廊是连接关中地区、长江中游和洛阳盆地的关键区域。从资源的角度看，商洛走廊是连接李旻先生定义的“高地龙山社会”、江汉资源富集区和洛阳盆地的中间地带。无论是历史地理还是GIS模拟，都证明了商洛走廊在连接这几个区域的便捷性。除此之外，商洛走廊也是中国最大的绿松石矿藏来源。

图3 使用GIS技术对齐家坪、石峁、襄阳三处地点进行的最低成本路径模拟

对商洛走廊龙山——二里头时期遗址的考古学遗存的分析（重点在老牛坡、东龙山和下王岗遗址），表明商洛走廊在龙山时代即是重要的贸易通道，黄土高原上的主要复杂社会，如齐家、石峁、陶寺等，均可能通过商洛走廊获取相关重要资源，如铜矿、绿松石、朱砂等。高地龙山社会的贸易网络通过商洛走廊与江汉地区已经建立了密切的联系。在龙山——二里头转变过程中，老牛坡和东龙山的资料表明，在二里头早期，高地社会龙山时代的贸易网络与江汉地区的联系仍然持续，甚至可能更加密切，这在老牛坡和东龙山遗址二里头早期的墓葬材料中体现尤其明显。同时，二里头遗址在洛阳盆地的兴起以及二里头文化向外扩张，在东龙山遗址中得到了证明。这说明二里头可能也参与到了沿着商洛走廊的贸易体系中，为其建立以洛阳盆地为中心的贸易网络奠定了基础。二里头晚期，随着高地龙山社会，尤其是齐家社会的衰落以及二里头的扩张，商洛走廊最终被二里头文化所占据，以洛阳盆地为中心的贸易网络体系最终形成。

本文提出，以洛阳盆地为中心的贸易网络形成，可以看作是龙山时代贸易网络在二里头时代的延续和重构，而龙山——二里头的转变过程，则是二里头获取龙山时代贸易网络知识体系的过程。

另外，本文也探讨了商洛走廊贸易网络性质的界定问题。通过对几个遗址中出土的遗迹和遗物分析，作者认为，目前并没有发现龙山——二里头时代与政治管理相关的遗存，且这些遗址在这两个时期的面积也并不大。因此，很难说沿着商洛走廊的贸易路线在当时是被控制的。沿途出土的海贝、牙璋、铜矛、石璧等，显示商洛走廊与龙山——二里头时期中心地区的联系更可能是经济性或者仪式性的。而在这个过程中，来自不同方向的多个文化群体，均参与到了龙山——二里头转变过程中贸易网络的重构过程，通过资源、技术、知识，甚至意识形态的传播，对于中原政治经济格局的重新配置发挥了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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